阳翳

  第二章 微微一笑

  在葬礼上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

  依稀有奇迹的大家，有桃井五月，有桃井带来的花，有黑色的棺木和黑子苍白的脸，紧闭的眼。

  其他的再也没有了，也再也想不起来。

  记忆全部模糊成了一团，但除了队长的发色之外，再没有多余的红色。

  那时很安静，就像是黑子哲也这个人一样。

  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存在。

  “队长，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不在状态，教练都快要发火了。”训练休息的间隙，森山由孝随手抓了一块毛巾擦汗，对笠松幸男说。

  “森山，你觉得今天刚来的那个奇迹的时代是个怎样的人？”笠松脸色沉着。

  “那个小前锋？虽然人怪了点，但篮球技术无愧于奇迹的时代的称号。”森山明白了笠松这番话的用意，神色稍整。

  “嗯……”

  “队长，其实不用考虑这么多。”森山坐在他旁边，拿起水猛灌了几口。“这两天练习下来，其实我们都已经认同了他的实力了。”其他的都是一些小瑕疵，对胜利没有什么影响。

  “不……我觉得还是应该——”

  “笠松前辈！我们去诚凛看看吧！”黄濑突然打开了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话题顺势中断。

  “诚凛？”笠松愣了一下。“我们训练赛的籍籍无名的那个对手吗？”

  “是啊，还有，诚凛以后肯定会出名的！”黄濑自信满满地说。“因为那里面可有一个难缠的对手哦。”

  “难缠的对手？”笠松来了兴趣。“是谁？”

  “你肯定不知道，是我以前的队友哦，很厉害的人……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黄濑突然变了脸色，转过身向他们摆摆手。“既然练习已经结束了，那么今天我就早退了也没关系吧……！！！”

  没等他说完，笠松就恼怒地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混蛋，别给我自说自话啊！还有就算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但没经教练同意你就想早退，你想找死就给我直说！”

  “前辈……”黄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切，不过今天就破例一回吧，我跟你一起去。”笠松没好气地说。

  “虽然已经不想和笠松前辈一起去了，不过如果和笠松前辈一起去就可以在教练发火的时候找个挡箭牌了所以要不要一起去呢？”

  “滚！”

  “前辈！”

  闹了一阵之后，他们还是收拾齐整，一起离开了体育馆。除了黄濑和笠松，一起去诚凛的还有闲的没事干又想去侦察一下敌情的森山。

  路上，森山出于好奇，还是打听了一下“那个人”，但以碰壁告终。黄濑像是一块硬石头一样连口都不开。

  他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和以往的闪亮不同的是，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值得令人留念的回忆之中，周身像沐浴着圣光一般温暖，但眼眸内的光芒却越来越冷。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了到达诚凛前。

  “话说，你有没有发现黄濑一直没有开口啊？”森山用手肘点了点笠松。

  “不，你没发现他现在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吗，脸上闪着圣光啊。”笠松的眼睛抽了抽，颇不自在地说，“不会是恋爱了吧……”

  “不会吧……我们之前不是在说那个神秘人物吗？”森山的眼角也抽了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说我们去诚凛能看到谁，刚刚我们不是说可能会是帝光的人吗？不过其他的奇迹的时代基本上都被排除了……总之去见一下再说吧。”

  “你们见不到他的。”有人轻声说。

  正在严肃地讨论成员的训练方案的笠松和森山突然愣在原地，笠松首先反应过来：“什么？”

  “啊？什么？前辈，你刚刚说了什么吗？”黄濑怔了一下，似乎也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有人叫我吗？”

  “咦、我刚刚好像是听见了有人在说话是吧……”森山和笠松面面相觑。“算了，大概不是跟我们说的。”

  “不管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要不然诚凛篮球部的部活都要结束了。”黄濑首先大迈步跨进了校门。那两个虽然有些疑惑，但也跟了进去。

  “要不要找个人问一下……看到了。”黄濑自言自语道。

  “啊，那个人！是、是凉太君吗？”女生惊讶地小声喊了出来。

  后面跟着的耳朵都还不错的森山和笠松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是黄濑凉太！”

  “不会吧……”

  “怎么可能，凉太……！”

  不易察觉地，黄濑朝篮球馆接近的脚步加快了一点。

  “喂不会……我记得篮球杂志上好像是写的这家伙是个人气模特是吧森山。”看到那些惊喜的女生的模样，笠松眉毛动了动。

  “我怎么知道这些啊……虽然我喜欢搭讪，但是我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还要去关注男模特！”森山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黄濑凉太一露脸，就在诚凛高校内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消息沿着空气中摸不着的信号疯狂地在这所学校密集，越来越多的人手机一阵震动，然后再将信息传播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像是无可救药的病毒一般。

  甚至有些女生，在收到短信时还在参与部活，在把黄濑的名号搬出来之后竟然成功地拿到了请假条，急匆匆地就融入了缓慢接近篮球馆的大批女生之中。

  黄濑到达体育馆的时候，诚凛众人正在训练，笠松和森山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也不怎么在意。他身后涌动的人流开始慢慢扩增，而她们正齐聚在一个角落窃窃私语。

  最终，一个脸红着的女生被推了出来。在给她签了名之后，其他的人也试探着前移排在了后面，然后逐渐形成了长长的队列，一直排到了体育馆外，长的几乎看不到头的队伍还在增加人数。

  “黄濑那家伙果然人气很高啊……当初入学时好像也是这种盛况，只不过闻名不如见面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那个足够欣赏我的女孩子呢？”森山和笠松靠在二楼观众席的栏杆上，森山如是感叹道。

  他们在见状不妙后，就悄悄和黄濑分开，才非常不引人注目地进了体育馆，基本上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毕竟他们是来刺探敌情的，又不是为了引起全校的骚动而来。

  黄濑在埋首签名的时候，也不忘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边正在训练的诚凛众人。

  在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背影时，他叹了口气。

  但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个身影吸引。那个人正在将一颗篮球猛地灌入篮筐，而对付他的人则被那一阵大力甩到了地上。

  你选择的，就是这个人吗？

  黄濑的眼眸闪动了两下，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沉。

  垃圾。